1月14日,国务院办公厅公布《关于解决无户口人员登记户口问题的意见》,禁止设立不符合户口登记规定的任何前置条件,切实维护每个公民依法登记户口的合法权益。这对于全国1300万左右黑户来说,确实是一个好消息。
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,全国无户口人员在1300万左右,占总人口的1%左右。而据人口学者推算,由于一部分黑户担心暴露而没有在普查中登记,实际的黑户数量有可能会高于1300万。
《民生周刊》2015年第7期(2015年4月6日出版)的封面报道《广东“黑户”调查》曾经报道过一位大学生“从黑到白又变黑再洗白” 的坎坷经历。
与大多数黑户不同,来自广东汕头的一位大学生有着“黑白黑白”的反复经历。
朱兆时,男,原籍广东省汕头市某村人。2008年毕业于河北省一所大学后被广州市一家服装企业雇佣,5年后,朱兆时向原企业提出辞职,打算回乡一边照顾父母,一边创业从事服装生意。
2013年6月,在去银行办理业务贷款时,他被告知所提供的材料里缺一纸“户籍证明”,于是返回乡派出所,结果户籍系统显示“查无此人”。
已经“洗白”16年的朱兆时再次变“黑户”。
朱兆时是家里唯一的男孩,他还有两个姐姐,当时,有三个孩子的家庭在村里比较普遍。不过,1982年—1984年恰逢国家大力推进“计划生育”国策,在母亲东躲西藏中,朱兆时于1984年出生。
按当时政策,朱兆时属于“超生儿”,一直没有户口,直至1997年,因为要考中学,其父交完超生罚款8000元才得以落户,那一年他13岁。
16年后,已经29岁的朱兆时从户籍系统“消失”,又成为“黑户”。由此他再次走上“洗白”道路。
2013年8月,朱兆时花费千余元坐高铁到石家庄,回学校查询。9月,在交了100元查询费后,学校学生就业中心的工作人员说档案已迁出。而广州人才中心明确表示,他的档案根本就没有进入的记录,也就是说再跑回广州不可能有进展。 朱兆时找到原辅导员,在其帮助下,查到有记录显示他的档案已寄出,登记的时间为2008年10月。
至此,朱兆时的档案已查无所踪。
2014年4月,朱兆时决定重新办理落户手续。5月,他第二次从广州出发,返回学校。学生就业中心一位负责人表示,一般情况下学校只为应届毕业生保管2年档案,逾期不办理迁移手续,户籍资料会被自动注销。
在这位负责人的建议下,朱兆时来到学校档案科查询,被告知必须要学院出具“查询证明”才可以。在多次往返学院办公室与辅导员办公室后,他拿着“查询证明”在学校档案科档案室查到了一个属于他的档案袋,并从里面找到了一张2008年的毕业生报到证,而户口资料因逾期,在2010年11月被注销,只有复印件可查。
朱兆时在档案科交完档案保管费1200元,又在辅导员处补齐党费500元,派遣事宜总算了结。
不过,在重新办理迁移证时,朱兆时再次遇到麻烦。按照政策,个人是不允许自己携带档案,必须要有资质的档案接收部门出具“人事接收证明”,学校相关部门才会派发户口迁移证。
2014年6月,拿着花费3000元开出来的“人事接收证明”,朱兆时终于得到户口迁移证。这是他第3次往返于广州与石家庄之间。
不过,这不是最后一次。学校所在派出所要求他提供“迁回原籍情况说明书”,才能为他办理迁回原籍事宜。
一个星期后,朱兆时第4次踏上去石家庄的动车,在提交了盖有原籍派出所印章的“迁回原籍情况说明书”后,终于拿到了派出所的户口迁移证。
7月,朱兆时前往原籍乡派出所落户,却被告知他迁回的是“非农业户口”,要想落回农业户口必须首先经过村委会同意,而后到公安局审批。 但要落城镇户口随时可以办。
经沟通,村里通过了其回迁农业户口的申请,而后交给公安局审批。2个多月后,朱兆时的审批没通过,原因是“非转农”会使城镇化率走低。 最终,他落了城镇户口。
31岁的朱兆时给自己的经历算了一笔账,除去食宿费用,他先后花费了20800元。
根据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万海远的调查结果显示,像朱兆时这样因毕业迁移证过期、丢失造成的“黑户”大学生占到“黑户”总人口的15%,全国约有195万~390万人。
结语
没有户口的生活,是寸步难行的。他们隐藏在社会的角落,无法存款、无法旅行、无法考学、无法工作,甚至不能合法结婚。而一纸户口,对于他们来说,就像朱兆时一样,往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。
此次中央要解决黑户的决心之大,措辞之严厉,无疑是广大黑户的福音。不过,可以预见这次改革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,但这是社会进步所必须付上的。